悖论

写手 果泥人 本命伊万布拉金斯基 混乱杂食各种CP 音乐剧圈 也看Vtuber 人类观察实录

名字(三)

茨木一边讲题,一边刷刷的在黑板上画着电路图。

“这道题目难就难在它有两个部分,但只有一张图。所以就画图吧。”茨木低头默念题目,抬手又画了一张示意图,“按这张图来看,还是比较复杂的。电压表不通电,可以省略;电流表电阻极小,可以看做导线;被短路的电阻,擦掉。”

一顿擦擦画画后,茨木满意的看看黑板,“最后效果是不是很简单?”

台下说话声中零零散散几声应答。

没有酒吞的声音。茨木略感失落。正准备继续讲第二题,铃声响起。

“好,下课。”茨木干脆利落地收拾起课本来。台下此时出人意料的安静,茨木环视一圈,笑道,“别那么惊讶,我不喜欢拖堂,再说你们又不怎么听。”勾勾唇角,一个很好看的曲线。

茨木走出教室之后才有点感觉不太对。整幢教学楼里只有他们一个班下课了,更奇怪的是身后没有爆发出喧闹的声音。但他还是向小办公室走去。

教室里之所以没有吵闹,不是因为茨木的课吸引人或浪子回头良心发现,而是因为酒吞没有动。

酒吞就这么定定的坐着,看着黑板,对一黑板的清秀的粉笔字扫描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。茨木的字很好看,无论汉字还是数字,都很好看。

酒吞一言不发一直到第四节上课。

 

高中的课表安排的很紧,周六多上半天课,周日多补半天课,几乎就没有周末了。所以茨木不打算补课。新的一周,很快就过去了。课堂上茨木也只能维持基本的秩序,不听课的学生,无论怎么讲都是没用的。

比如酒吞。

布置完作业,茨木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发一张卷子。教室里一时怨声载道。“反正不会认真做,抱怨个啥。”茨木暗暗腹诽,觉得这个班级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。心中霎时列出数十个方案,又一一驳回。明明下定决心要把这个班带好的,才一周就迷茫了,绝对不行。

等到茨木再抬头,大部分人已经收拾好了书包,个别早已前脚跨出了教室门。苦笑一下,轻轻说“放学,记得周日中午返校。”人群瞬间炸开来,几秒之间教室里就空空荡荡了。

茨木转身回到办公室,心中担忧着三个星期后的月考,转头一瞥,桌上有一个什么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。

一把颜色暗淡,边角磨损的钥匙。

曾经跟在自己身侧很多年的钥匙。

酒吞家的钥匙。

 

谁放在这里的?

茨木不敢去想。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酒吞,但他为什么呢?他还想,让自己回去和他一起住吗。

伸出左手握起那把钥匙,金属上温温凉凉的温度仿佛是谁体温的残留。经年的记忆变得零零碎碎,像被人打破的玻璃,堆在内心深处不被看见的角落。倏地一阵阳光照射进来,胡乱反射的光迷了茨木的眼睛。

他看见刚到新家的第二天,小小的酒吞把他的钥匙塞到自己手里,很认真的跟他讲:“这是我的钥匙,给你了,但是钥匙还是我的,你也是我的。”自己则是轻轻颔首。

他又看见几年前的自己背着行李站在门口,对养父母轻轻的笑笑,把这把钥匙放在柜子上,说:“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年不回来了,钥匙就不带了。”

走廊尽头,一双尚且稚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钥匙。

 

酒吞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。恰巧碰到父母出差,家里已经三天没有通风了。想到自己狗窝一样的床酒吞就想到星熊家里去留宿。可转念一想,自己给茨木留的那把钥匙,酒吞又略感烦躁。

他会回家吗?

学校里的教师待遇还是很好的,一般都有分配值班寝室。这多年没回来了,也许,不会回来了吧。

脑子里在想东西的时候,酒吞简直脚下生风。回过神时已经到家门口了。找到自己的钥匙,打开门,酒吞蹭蹭的上了二楼书包一扔衣服一脱,就去冲澡。

 

放学后半个小时,茨木才处理完事务,背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校园。犹豫再三,还是决定要回去看看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,连道路都变了许多。茨木选择打车。在车上磕磕巴巴地说出那个有些陌生的地址,茨木心里怅然若失。

七拐八拐之后就到了那个老巷口。付过钱,下车后,茨木听到一声呼唤。“是茨木吗?”轻轻的语调里带着惊讶和欣喜。转过头看到一人带着圆圆的帽子停下修剪花枝的动作,望着自己。

“姑姑!”茨木上前去,“是我,我回来了。”

“回来...看酒吞?”姑获鸟偏过头,看了隔壁的房子一眼,眼神晦暗不明。

“嗯...回来教书。”茨木只能这么回答,暗暗的拒绝面对内心真实的想法。

“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,连电话都不给我们留一个,姑姑很想你啊。”姑获鸟顿了顿,又轻轻地说:“酒吞也很想你的。我看的出来。”

想我吗...怪我吧。茨木黯然神伤。

 

就在茨木和姑获鸟久别重逢,拉着家常时,酒吞已经洗完澡了。

酒吞不喜欢吹头发。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,即使茨木追在他身后他也不会乖乖就范。短发还好,现在一头红发半长不短,湿答答的垂下水来。踩着一地的湿脚印走进房间,酒吞突然意识到很严峻的事实。

小时候睡的上下铺已经处理掉了。

父母亲的房间和唯一的客房在三楼,上着锁,酒吞没有钥匙。

家里除了沙发,只有酒吞的一张床了。

酒吞突然觉得自己很流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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